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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生炒掉博導 校方承認迫于學生壓力
www.XINHUANET.com 2005年12月01日 10:15:57 來源：南方都市報
上海交大被罷博導辯：炒我只因博士偷竊敗露
《大學周刊》獨家報道了上海交通大學計算機系66歲的博導王永成教授被自己帶的9名博士研究生聯(lián)名“罷免”的消息，博士研究生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坦言，聯(lián)名要求更換導師的原因是王教授長時間讓他們?yōu)椤胺ǘù頌槠浞蛉岁愖嫔辍钡纳虾＜{訊高科技應用研究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納訊公司)做項目，而疏于對學生研究學業(yè)的指導。而2月18日，報道的當事人王永成教授委托納訊公司主要負責人張凇芝先生致電記者辯解稱，博士研究生要求換導師，主要是因為有研究生偷了納訊公司的東西，事情敗露。
9博士生稱不換導師集體退學
上海交通大學副校長兼研究生院院長葉取源告訴記者，當時9名博士研究生聯(lián)名要求更換導師，稱王教授長時間讓他們?yōu)椤胺ǘù頌槠浞蛉岁愖嫔辍钡募{訊公司做項目，而疏于對學生研究學業(yè)的指導。當時學生的態(tài)度從溫和到激動，先是寫信反映，隨后就一個個親自向研究生院提出申請，最后居然找到校黨委書記和校長反映情況，在交大“飲水思源”BBS上也出現(xiàn)了言辭激烈的言論，研究生院的領導根本無法控制局面。9名博士生公開的一致態(tài)度是：“如果學校不同意更換博士導師，我們就集體退學。”最后，學校從人才培養(yǎng)角度出發(fā)，尊重學生的意愿，同意將9名博士轉到其他導師名下。”面對記者，校方負責人承認最終做出更換導師的決定，或多或少有點迫于博士研究生上訪壓力。
學校出面為9博士生改換門庭
據稱，直到現(xiàn)在，這9名博士的原導師王永成教授，都沒有簽字同意9名學生改換到其他教授門下。而按規(guī)定，即便是研究生正常更換博導，需經過以往博導簽字同意是必須履行的手續(xù)，更何況這次有9名博士生要強行轉出�！巴踅淌诓豢蠟閷W生簽字，別的導師也不敢輕易收下這些學生，畢竟都在一所學校共事，低頭不見抬頭見！”有教授說。
無奈之下，經請示學校領導同意后，研究生院果斷采取了回避王永成教授的做法：由研究生院出面為9名博士生重新選博士導師�！安唤洰斒陆淌谕猓瑢W校為了平息學生的上訪，就改換9名博士生的門庭，這讓王教授在院系里非常尷尬�！庇薪淌谶@樣評價。有了解其中深意的教授認為：“實際上，研究生院是想通過這種處理方式，給所有的博士、碩士導師提個醒！”
“教授辦公司”熱反映體制缺陷
上海交大軟件學院院長對此事深表遺憾。他認為，所有的博士導師都應該借此深刻反�。骸艾F(xiàn)在不少博導每年招生都是能招多少就招多少，學生成了博導課題組的勞動力�！�
在反思高校大量擴招之下，導師成為稀缺資源，眾多研究生被某些導師“為所欲為欺壓”的同時，也有教授向記者訴苦，當前高校普遍研究經費不足，出現(xiàn)教授辦公司學生當勞動力的現(xiàn)象也是在所難免。據記者了解，實際上教授辦公司在幾年前也得到過國家支持。
據悉，在美國等西方國家高校，博士導師只有教學和科研兩項任務，因為經費充足，導師擁有科研課題的財權和人權，對研究生做研究的要求很嚴格。
浙江大學一名教授不無悲觀地表示：“中國高校盛行的‘教授辦公司’熱，至少還要持續(xù)20年左右才會改變，這是中國高校體制所造成的最大缺陷！”
博士研究生：我們是他的私有雇工
一個名牌高校的博導何以被自己的博士生集體“炒魷魚”？而且還得到了學校的支持呢！“王教授讓我們長時間為他的公司做項目，而疏于對學生研究學業(yè)的指導�！苯邮苡浾卟稍L的博士研究生坦言。導師將所帶碩士、博士研究生當作私人財產和廉價勞動力，成為他們經商活動中的贏利工具，這是中國高校中早已成為公開的秘密和不爭的事實。交大王永成博導被研究生怒炒的理由也概莫能外。
教授夫人將公司開進學校
博士生長期為教授做項目的究竟是一家怎樣的公司？2月9日中午，記者通過有關人士指引，在交通大學“新建樓”軟件學院3209室找到了這家隱蔽的公司，一樓標牌注明3209室是王永成的教學辦公室。從3209室進去，記者看到有兩間房是貫通的，擺放著很多電腦和辦公用具，雖然還未到開學時間，但仍有許多年輕的研究生進出。
“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低成本運作公司，它的辦公地點、電話都使用交大教學資源。”王永成的學生孫綱(化名)拿出一張公司的名片指給記者看：“名片上公司的名稱是上海交大納訊高科技應用有限公司，但實際的名稱是：上海納訊高科技應用研究所有限公司，不過是打著交大的牌子�！庇浾叩侨搿凹{訊”公司的網站看到，公司的地址確為“上海市華山路1954號計算機系3029室”，正是王永成的教學辦公室。
記者隨即撥通了王永成的手機，王否認了自己開辦公司的事實。那么，究竟是誰能有如此能耐，敢把公司開到大學教授的辦公室里來呢？一位在公司供職多日的博士向記者透露，納訊公司在工商部門注冊登記的法人是陳祖申，而陳祖申就是王永成教授的夫人。經記者查實，陳祖申原為上海某鋼鐵公司財務人員，2000年正式進入其丈夫王永成的教學辦公室開辦公司，至今已4年。
幾經努力，記者終于找到了陳祖申，她對記者說：“把公司開在這里是經過學校同意的，學校也入了股�！标愖嫔晁圆惶�，據公司負責技術的張凇芝先生介紹，學校在公司占有5%的股份，實則并沒有投1分錢，而公司和學校的約定：如果公司賺了錢，學校就按比例提成。
記者從可靠渠道獲取的信息表明，納訊公司的獲利完全依賴于王永成的經營打理，它的業(yè)務幾乎都直接來源于王永成教授向國家申請的各種“科研項目”，也就是說，這個公司利潤的直接來源就是賺取科研項目資金。
計算機系一位德高望重的博導對此非常不屑：“如果沒有交大背景，王教授就不可能申請到科研項目資金；如果沒有科研項目，這個公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大多學生為順利畢業(yè)忍氣吞聲
事實上，這次舉事的9名博士研究生，只能算是公司所有“雇員”的一小部分。在公司網站上，記者看到，納訊公司宣稱：“公司已有二十余名博士、碩士生參與了研究開發(fā)工作。公司依托上海交通大學計算機的人才優(yōu)勢，現(xiàn)有博士、碩士30余人。”這種說法也成了一個最好的佐證。記者調查得知，納訊公司除了請幾個雜工之外，其他“雇員”都來自王永成所帶的研究生。
有研究生這樣描述和公司的關系：“我們很多時候的工作就是到公司上班，對外我們是公司雇員，對內我們是王教授的學生。”據學生反映，為公司找業(yè)務是王永成教授的一項重要工作，爭取到業(yè)務后就交給研究生做，然后每月給學生500元至800元不等的辛苦費，還美其名曰為“助學金補貼”。
“平時基本上沒有學術討論和交流，導師把我們當成了為公司賺錢的工具。這已成為計算機系公開的秘密�！奔幢阌袑W生不滿，但為了能順利拿到學位畢業(yè)，大多數(shù)學生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很多學習時間都浪費在教授夫人的公司里了，論文等的畢業(yè)準備是一塌糊涂�！币晃徊┦可叵肫饋砣匀环浅鈶�，“在我們眼里這位博導就等同于一個商人，而我們就是他的私有雇工！”
博導王永成：事因有博士生偷竊敗露
2月18日，報道的當事人上海交通大學博士生導師王永成再次現(xiàn)身，他特別委托納訊公司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張凇芝先生致電記者再爆隱情。王永成教授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明確表示：“張凇芝是我的老師，9個博士研究生為什么要走？還有公司里的所有事情他都清楚，我委托他全權代表我接受你的采訪�！�
博士生偷竊敗露想換導師
張凇芝先生向記者表示：“博士研究生要求換博士導師，主要是因為有研究生偷了納訊公司的東西，事情敗露�！庇浾呦惹皥蟮赖摹巴踅淌谧屟芯可L時間為他的‘夫人公司’做項目，而疏于對學生學業(yè)的指導”只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據張描述：2002年10月份，納訊公司一塊計算機硬盤被盜，這是連續(xù)被盜的第三次，王永成教授向交大保衛(wèi)處報了案。保衛(wèi)處反復排查之后，懷疑偷竊者應該就是公司的“研究生雇員”，經過幾周的反復審查，保衛(wèi)處最終將案件嫌疑人鎖定在一名博士研究生身上。保衛(wèi)處征求王永成教授的意見“到底抓不抓？”王永成表示：“既然是自己的學生就算了，不想把事情惹大�！彪S后，王教授又發(fā)現(xiàn)這個學生的檔案里還有偷竊的前科記錄，因此，這個學生特別緊張，就萌發(fā)了換導師的念頭。張凇芝先生說：“這就是整個博士研究生要求換博士導師的導火索！”
記者感到疑惑：“只有一個博士研究生偷了東西，為什么9個博士同時要求更換導師呢？”張凇芝沒有正面回答記者的問題，他的說法是，這個博士生比較有號召力，其他8個研究生也是因為平時想改課題、認為專業(yè)不對口或者覺得課題經費太少等原因，就找到了這個機會，一起要求更換博導。
學校怕學生鬧事“委曲求全”？
張認為：“現(xiàn)在的博士研究生不是很服博士導師的管理，要求報考的時候什么條件都答應，可憐兮兮的，一旦進來了就完全兩個樣子！”既然9個博士研究生提出要更換博士導師的理由是“無理要求”，那么，為什么上海交通大學的研究生院要同意支持呢？張凇芝總結的一個原因是：學校特別怕學生鬧事，所以才無原則地“屈服”。
張凇芝告訴記者：“研究生院的負責人是個怕事者，學生鬧到校長書記那里去，他們就緊張了，為了息事寧人，只好向學生屈服妥協(xié)，把教授不放在眼里！”
為了更加準確地了解王永成教授的真實想法，記者在2月19日上午再次撥通了他的手機求證，王的夫人陳祖申接通電話后說：“事情的整個前因后果張凇芝先生都非常清楚！”
上海交通大學的相關知情者對此說法卻深感震驚，研究生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表示：“可以肯定的是，我們交大的博士研究生不會隨便去偷東西，而且還是和教授有關的東西，我們至今沒有接到學校保衛(wèi)處有關這個案件的報告�！彼龔娬{，“研究生院的任何決定都不會是‘委曲求全’！我們當然會尊重所有的教師，何況還是博導！這個說法是不準確的�！�(東方)
被炒博導王永成簡歷
王永成(男)
教授
1939年10月生
上海交通大學博士生導師。上海交大納訊的技術帶頭人和發(fā)起人，國內外知名的信息處理專家。目前主攻方向為“網絡信息智能處理”。已在國內外發(fā)表論著200多篇；領導開發(fā)了數(shù)十個計算機軟件。
20世紀70年代前集中于數(shù)值計算；從1975年起，受國家委托負責中央七四八工程中的信息檢索的研究；1979年在中國科技情報所領導開發(fā)了我國第一個中西文兼容的信息檢索系統(tǒng)；填補了國家計算機中文信息檢索的空白。80年代以后在中文信息處理領域獲得了一系列有國際先進甚至國際領先的成果；曾獲得過近十項國家及省部級大獎，并多次獲得“優(yōu)秀導師”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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