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資金入市本身,對于資本市場來說,應該說是無可非議的題中應有之義。不過,在中國股市如此極度低迷的當口,對內(nèi)一籌莫展的三大交易所,卻如此張揚地熱衷于海外請兵,居心何在,畢竟有點非同尋常。
要說請海外資金入市是為了救市,恐怕三大所自己也說不出口。根據(jù)國家外匯管理局宣布,截至9月19日,外匯局累計核準157家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QFII)共計308.18億美元投資額度,其中今年以來共計核準了72家QFII機構91.78億美元的投資額度(含追加投資額度).QFII由于其入市的規(guī)模受到一定的限制而一時之間成不了鱷魚,可以被寄予希望的據(jù)說就是所謂的“鯰魚效應”了?墒,QFII進入中國的10年之中,中國股市的生氣和活力卻反而變得越來越少,QFII的“鯰魚效應”又在哪里呢?再說,盡管今年以來QFII增加了近30%的投資額度,但是,對于今年以來股指一瀉200點的跌勢,又何曾起到過一點救市或托市的作用?如果說,這就是三大交易所這十天海外路演的“豐碩成果”,豈不令人汗顏?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中國人一碰到什么問題,想到的就是請“洋大人”幫忙。這或者就是所謂的“洋務運動”吧。筆者在這里無意貶低“洋務運動”在中國歷史上所曾經(jīng)起到過的進步作用,但中國股市的“洋務運動”,奉行的是“寧贈外人,不予家奴”的方針。中國石油美國上市,融資不到30億美元,給別人的分紅卻達4倍之多。回到A股上市,融資額相當于95.4億美元,是在美融資的2.29倍,可當年派發(fā)給股東的分紅卻還不到6億元人民幣。中國石油分紅天差地別的這兩本賬,可以說,就是整個中國股市在利益分配機制方面的無比生動的寫照,F(xiàn)在有些人動不動就把證監(jiān)會的分紅政策說成改革新政,仿佛只要分紅新政一到位,中國的股民就翻身當家成為了不起的股東似的。殊不知,中國股市的游戲規(guī)則既不是“零和交易”,更不是“正和交易”,而是“負和交易”。不要說洋股東和土老鱉不一樣,大股東和小股民不一樣,機構和散戶也是不一樣的。低成本融資入股不僅讓“洋大人”一本萬利,讓大股東一夜暴富,成就了無數(shù)登峰造極的中外億萬富豪,也讓一級市場的機構投資者和具有資金優(yōu)勢的強勢投資者,先于二級市場投資者賺了個盆滿缽滿。而在二級市場拼個你死我活的散戶,最終無不兩敗俱傷,鮮血淋淋,連年虧損。由于上市公司在分紅上幾乎個個都是“葛朗臺”,在除權除息和不對稱紅利稅的雙重擠壓下,分紅對于個體投資者更是不僅等于自掏腰包自己給自己分紅,而且還要代人納稅,為他人作嫁衣裳。也就是說,分紅新政的陽光如果不能一視同仁地照射到散戶,又何談什么救市不救市? 當前的中國股市,缺的不是資金,而是信心。如果不改變IPO為融資服務的市場定位,不改變“重融資輕回報”的基本方針,不改變“視投資為投機,視散戶如仇敵”?床坏眯星樯蠞q的監(jiān)管政策傾向,那么,任何徒有虛名的救市空話,都無助于市場信心的恢復。將市場信心的恢復寄托于外資“救市”,更無異于與虎謀皮。問題不在于中國股市要不要引進外資,該不該通過引進外資,改善上市公司治理機制和市場的投資者結構。問題在于,任何資本都具有逐利性。外資機構一邊唱空中國,一邊又要求放寬額度。其“司馬昭之心”,誠可謂“路人皆知”。而我們的管理層一不肯放棄行政審批權,還市場以資源配置優(yōu)化方式的自主選擇權,二不肯主動改變市場利益分配格局,還投資者以獲取投資回報的權利,卻動不動就把這樣的機會拱手相讓給他人,放任制度性紅利外流到海外投機資本的腰囊。如此“海外請兵”,說到底,還是“胳膊肘朝外拐”的思路在作怪的表現(xiàn)。請海外資金抄中國股市的底,同名為“戰(zhàn)略投資者”實為“投機逐利客”的海外投資機構賤買銀行股一樣,對于低迷的中國股市來說,與其說是請來的救星,不如說是引狼入室。這對于虧得苦不堪言的中國股民不僅意味著不公平,如果說一種期待中的市場新改變即將到來,那么,就更有可能是一種有人被請為“座上客”,有人卻被無情地甩出轉型變革歷史軌道的一個信號。